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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■劉憶如】

歐洲股市上周演出慶祝行情，周四單日上漲幅度超過3%。慶祝行情來自於當天歐洲央行的宣布：「歐洲央行承諾無限量收購歐元區國家發行之主權債券，但收購的前提條件為，該國必須遵守緊縮財政的改革政策」。

這個簡寫為OMT（Outright Monetary Transactions）的決策，是當前市場高度懷疑歐元制度是否能持續時，一帖治標又治本的良藥。同時，這也是新任的歐洲央行總裁德拉基（Draghi），在7月下旬提出「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將維持歐元制度穩定性」後的具體作為。

至於為什麼必須有「不論付出什麼代價」的心理準備，當然是因為良藥苦口。以後被救助的國家，將會得到資金挹注，也可因風險降低而使利率隨之調降，但必須採行的樽節財政政策，畢竟會產生短期經濟上的負面效應。更何況，緊縮財政，不論是加稅以增加政府收入，或減少社福補貼等公共支出，都是政治上非常不討好的作為。因此歐洲央行的確開了良藥，但服用與否，還需看未來發展；如果不是到非不得已的關頭，也並不會輕易使用的。

因此，目前歐洲央行宣布的「收購債券」不但尚未開始，甚至連情況最緊急的西班牙和義大利，也都公開表示，他們現在並沒有要接受這些條件及救助的打算。那麼，市場上的慶祝行情是合理的嗎？接續歐洲股市上周四的大漲，美國開盤，接著周五的亞洲盤，全面隨之顯現普天同慶行情。最主要是在慶祝因為這個決策，「歐元解體」的警報暫時是解除了。

在這個決定宣布之前，歐元區的貸款利率已出現極大的區域差距。例如義大利與西班牙的中小企業貸款利率，在6.2% 至6.5%左右，是過去四年來最高，但與他們競爭的德國中小企業之資金成本大約4%，卻是有史以來最低。雖然這些利率差距，反映某些國家可能退出歐元區的風險，但差距的本身卻已破壞當初成立歐元單一貨幣的意義，也造成更高的歐元解體風險。

這個歐元區內分岐的趨勢如果持續或甚至擴大，問題就實在不易解決。一方面，西班牙等國家本來就已經因為採行財政的緊縮政策，飽受經濟衝擊；現在再加上借貸成本的提高，無異是雪上加霜。所以，當務之急是利率差距不能繼續擴大，且西班牙及義大利的利率也不能繼續飆高；而這些，在歐洲央行宣布政策當天，就已清楚看見效果。當天歐洲宣布消息，西班牙及義大利的政府公債利率也即刻大幅下滑回應。告訴市場的訊息是，雖然良藥苦口，也因此不見得想要服用，重要的是，究竟終於找到藥方了。

當然，也有人不解，如果早知有藥，為何不能早些提出？周四歐洲央行的決定，其實是經過極為熱烈辯論後的結果。德國並不贊成，投下唯一的反對票。德國反對的原因主要是：德國一向以對抗通膨為央行首要，甚至唯一任務，因此反對歐洲央行出手購買公債，以免日後貨幣發行氾濫導致通膨。另外，被救援的國家是否會是扶不起的阿斗，也是大多數德國人心頭的疑慮。

只是，任何一次或任何時候，政府對市場的干預政策，都是只能先買到一些時間，希望能夠利用這段增加的時間，進行一些必要的改革。過去這兩年來，希臘、葡萄牙，愛爾蘭的危機都是如此暫時度過；這次西班牙和義大利是否也能化險為夷，仍待觀察。不過，歐元體制，至少暫時是穩住了，全球也可稍稍鬆一口氣，把握機會儘快進行該有的改革吧。（作者是台灣大學財金系兼任教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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